亚坤夜读丨青灯犹在读书檠(有声)
......(节选)
爷爷的孙辈中,“苦学”者不止我。大伯的儿子聪哥,三岁患小儿麻痹症无法站立,却对书充满渴望。每年寒暑假,大伯上班前将他背到新华书店,店员特意给他留了角落位置。直到十九岁离世,聪哥留下八十多本工整笔记,成了我们的“传家宝”。
大伯的女儿星姐考上中专时,全村轰动。二伯的女儿华姐,是姊妹中第一个大学生。她寒冬腊月披着旧棉被在煤油灯下苦读,手冻得通红仍写着工整笔记。她说,拼命读书是想看看“山外面的天”,最终考上医学院,用手术刀救死扶伤。
我与四叔的女儿燕妹同岁同班,从小学到高中一路“比学赶超”。我们一起在煤油灯下做题、田埂上背课文、攒钱买《读者文摘》轮着看。最终,我考上本省大学,燕妹去外省读师范。
大学里我学化学,却常去中文系听课,课余泡在图书馆。每晚熄灯后,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读《围城》《烦恼人生》等书。
后来我当了两年支教老师,把书中的道理讲给山里孩子听;再通过公考到省城基层工作,换过六个单位、跨三个市州,无论住哪,桌上总摆着台灯,睡前必翻看几页书。看着熟睡的儿女,便想起祖父的期许、聪哥的笔记、华姐的书信——“读书”已成张家新“祖训”。
黄庭坚诗云:“身如陌上狂风过,心似夜来新月明。桑户居然同物化,青灯犹在读书檠。”如今我带儿女读书,教他们认《新华字典》,讲《十兄弟》的故事,在台灯下共背古诗——那盏照亮我童年的“青灯”,又在儿女们的书桌前亮起。
>>我要举报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