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 | 又见樱花
■陆曼玲
2020年3月末,武汉大学的樱花如期开放,树树繁花,一地落英,虽没有蜂拥而至的赏花人,却 照样热烈而美丽。 武汉这座英雄的城市,氤氲在樱花丛中。
第一次知道樱花是读鲁迅先生的小说《藤野先生》“上野的樱花烂熳的时节,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”,那时尚不知道武汉大学有樱花,也不知道像轻云一般的樱花到底是什么样子。
第一次见到樱花是在昆明圆通山,那是上世纪70年代末。那时的人们还不会拥到公园赏花,圆通山的游人并不多。我一个人悠悠地走在花下,看着如云如霞的花海,忽地明白了“绯红的轻云”的意思:樱花像是攒足了劲要在春花中夺冠一样,粉嘟嘟的花朵一团团一簇簇开满枝头,密密麻麻,层层叠叠,开得灿烂而欢快,生生把一棵树开成粉红,把一座岭染成云霞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去华中科大读书,武汉大学是每年赏樱必去之地。武大校园的樱花树高大挺拔,气势恢宏;花色是淡淡的雅粉,更显清纯圣洁。樱花树下,文学社团搭起台子举办“樱花诗会”,一个个未来的诗人慷慨激昂地朗诵青春的诗篇。阳光明媚,女生们不顾春寒穿上鲜艳的长裙。一条樱花大道,往上看是云霞般的樱花,往四周看是美丽的姑娘和帅气的小伙子。最叫人动心的是一阵风吹过,那如粉雕玉琢的花瓣像雪花一样飘飘洒洒地落下,年轻人就在花下笑着叫着,跑着跳着,霎时身上、地上就沾满落花——花与人、与地、与天就这么诗意地融汇在一起。
本以为樱花是日本国花便产自日本,谁知中国种植樱花的历史比日本早了一千多年。据日本权威著作《樱大鉴》记载,樱花原产于喜马拉雅山脉,被人工栽培后逐步传入中国长江流域及西南地区。秦汉时期,宫廷皇族即已种植樱花,至盛唐,从宫苑廊庑到民间田舍,随处可见绚烂绽放的樱花。唐代诗人白居易有诗云:“小园新种红樱树,闲绕花枝便当游。”诗人李商隐也赋诗曰:“何处哀筝随急管,樱花永苍垂杨岸。”盛唐时万国来朝,樱花和唐代服饰一并被日本朝拜者带回本国。经过精心培育,不断增加品种,樱花逐渐形成一个丰富的家族并成为国花。日本所谓的“花见”文化,就是樱花盛开之际,亲朋好友席坐樱花树下饮酒品茶、举杯高歌的赏樱文化。
武汉大学的樱花最早种植于1939年,是侵华日军为排遣乡情而种的,但在上世纪末就已全部死亡。现在武汉大学的樱花,部分是日本首相和株式会社赠送的,大部分是武汉大学园林部门以第一批樱花为母本,通过枝条嫁接的方式,繁殖出的第二代、第三代樱花树,共有1000多株。武汉大学本来就是错落有致的园林式校园,配上这如霓裳云霞的樱花,更是美不胜收,成了中国最美的赏樱之地,盛花时节,赏花的人流如潮。
年前的新冠肺炎疫情似一股寒潮横扫中国大地,武汉首当其冲。宅家的日子,每天守在电视机前看疫情动态,担心着母校,担心着武汉,担心着湖北,担心着中华。在突如其来的灾害面前,我看到了一个大国的勇敢和智慧,看到了一个政党的担当和责任,看到了一个民族的坚韧和自律,看到了一个行业的无私和无畏。虽然疫情肆虐,病毒狡猾,但在14亿人的顽强抵抗下终会败下阵来。冬天快结束了,春天还会远吗?
果然,春天来了,象征着爱情与希望的樱花开了,开在武汉大学,开在荆楚大地,开在祖国的四面八方。没有了万人赏花的喧嚣,没有了人山人海的搅扰,它寂寞地绽放,安静地美丽,并以其铺天盖地的气势告诉人们:春意已盎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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