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箱里长大的孩子

　　■吴丽珊

　　真真两岁了。小家伙皮皮实实，调皮可爱。每次我经过他们家门前，总爱逗他：“真真，妈妈怎么没来接你呀？哦，他们不要你了。”他用那还不流畅的语言，咿咿呀呀，眉飞色舞。小家伙太有趣了，每次都逗得我忍俊不禁，开怀大笑。

　　真真是我们小区邻居危爹的孙子，三个月时，真真就交由危爹来带。他父母早上送过来，晚上接回去。可有时晚上八九点了，我们散步回来，还看见真真在这里，他父母实在太忙。

　　危爹在我们小区开了一间小店，卖酱油矿泉水之类。店很小，只有三四个平方米。店门口支个液化气灶，算是厨房。樟树下一张小圆桌，权当餐厅。

　　危爹一边守小店，一边带孙子。店子太小，容不下摇篮婴儿车，货柜旁放个纸箱，就成了真真的“窝”。

　　真真很乖，任由爷爷忙碌，他在纸箱里自顾自地玩耍。印象中，真真没有玩具，一片树叶，一个瓶盖，信手拈来的东西，同样玩得很欢。饿了，就自己抱着奶瓶喝；困了，就在纸箱里甜甜睡去。

　　慢慢地，真真如出壳的小鸡，从纸箱里爬进爬出。也许摔倒过，但他乐此不疲，终于，真真会走路了，会满地跑了。

　　爷爷闲下来时，便是祖孙俩的欢愉时光，真真如一只乖顺的小猫，撒娇地缩在爷爷的怀里，或趴在爷爷的胸上，用脸使劲地磨蹭爷爷的手、脸。调皮了，就用胖乎乎的小手去揪爷爷的耳朵、鼻子，爷爷假装生气，用花白的胡子鸡啄米似地扎真真，真真一边躲一边咯咯大笑。稍大一点，真真就坐在爷爷的脚背上，把爷爷当作一棵大树，手脚并用地往上爬。一旦有顾客进店，真真嗖地从树上滑下，溜进自己的纸箱。

　　七十多岁的老人，一个人守着店带着孙，并不手忙脚乱，倒是气定神闲得很。然而，店里整整洁洁，真真干干净净，小家伙从未有过头痛脑热感冒发烧，他就如落地的野草，蓬蓬勃勃地生长。

　　看危爹这样“节俭”地带孙，我以为他们家很穷。但别人告诉我，他们家经济条件好着哩。危爹有两个儿子，大儿子在深圳工作，早已在那边安家落户。真真是小儿子所生。小儿子在旁边的大市场当老板，生意一直很好。危爹是因为到长沙来带孙女，才放弃在家乡县城经营了几十年的生意。尽管老家和县城都有很好的房子，但来长沙后，经济实力雄厚的危爹没有和儿子媳妇一起住，而是自己在我们小区买了套房子。孙女上幼儿园后，闲下来的危爹便开了这间小店。现在有了孙子，他更成为“奥特曼”，开店带孙两不误。

　　我问危爹：“别人一个小孩几个人带，你一个人又带小孩又开店，怎么这么厉害？”危爹说：“带小孩有什么难的，看住就行了。”

　　也许危爹说得没错，带娃也应该“无为而带”，自然生长的小孩，会长得更结实更健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