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芙蓉:赶一场音乐聚会

  十二月的长沙,天空灰淡,雨丝飘摇。明黄的银杏叶,鲜亮地划过城市灰色的空间,悠然地落下,铺下一地灿烂的金黄。

  我开着小红车,一路穿行在银杏叶与冬雨交织的夜色中,去长沙音乐厅赶一场音乐的聚会。

  说是聚会,是因为去长沙音乐厅听音乐,无论高雅或通俗,都已经不是一件稀罕与难得的事情。在这个临江的音乐厅中,几乎每周都会有音乐会,有国内乐团的,有国外乐团的;有宏大的交响乐,有小众的爵士乐;有中国民乐,还有外国的无伴奏合唱,几乎能想到的形态都有。而更为重要的是,这样丰富的音乐会,却只需加入相关的微信群领票就可以了,是免费的。于是爱音乐的人们,一群群结伴而来,可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寻常聚会么?

  我最初来到长沙这个城市,正是四十年前的十二月,也是这样一个冬天的晚上。那时候,长沙城的街道只有绿,没有别的色彩,那时候,能看一场演出,对于部队的孩子们来说,是一件盛事,要呼朋引伴提前占位子。而长沙城街上的孩子们,我相信,绝大部分人应该是与歌剧、话剧和交响乐绝缘的。

  当时光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,有一个叫星港床垫的公司,开始在长沙掀起了做新年音乐会的时尚运动。于是,长沙人有了一年一度的音乐盛会。那样的音乐会,票价似乎是贵的,去看的人似乎是一次一年一度的身份展示盛会。

 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,直到那个叫肖鸣的年轻小提琴手,从国外归来,成为头发齐耳的音乐指挥,他满怀激情地要在长沙传播高雅音乐。于是在新世纪,他做起了一年一度的湖南音乐季。从省交响乐团的演出厅,到湖南大剧院,到各个高校,再到湖南音乐厅。一年又一年,他一直坚持着,性情和性格是如此的柔韧和安然。

  肖鸣出国前,我采访过他,等再一次和他面对面时,已经是18年后了。2009年我们因做一个活动,需要交响乐团演出,肖鸣爽快地答应了。演出完的那个晚上,我们一群人一起登上了岳麓山顶。秋风习习,大有壮士迎风而立的雄阔之感。

  这又是九年之前的事情了。

  我下了车,穿过三馆一厅的停车场,一个大姐,香风阵阵地迎过来,问我音乐厅怎么走。我说你随我行吧。她便随我而行,一到音乐厅口,几位大姐欢呼着迎接她,真是一次欢喜的聚会。

  音乐厅坐满了人,男女老少,形形色色各不相同,应该相同的只有一样,那便是对于音乐的喜爱。

  很巧的是,这竟然是长沙交响乐团的首演。几年不见,肖鸣站在指挥台上,笑容一如既往的慈祥安然。湖南交响乐团成为长沙交响乐团,作为我们这样的老百姓,是没有必要知道来龙去脉的。但是一个城市拥有了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交响乐团,自然是一次有价值的选择、一次文化的取向。而肖鸣是不是也会少些焦虑呢?因为毕竟多了一份坚实的支持和理解。所以在首演中,他请来了于海,请来了黄华丽,请来了于红梅,这都是他十多年坚守中,一直支持他的老朋友。

  音乐响时,人们的表情是怡然的,这种怡然,有一种幸福的韵味。想一想,不花钱,坐在这样好的音乐厅,可以听这样好的音乐,听这样好的歌,还可以看首席小提琴的帅气,看后面鼓手陶醉得不行的表情,内心自然有丰富的喜乐,会情不自禁地觉得做一个长沙人,是真的不错啊。

  我的票是妹妹给我领的,她这半年是音乐厅的常客,凡是华人文化大讲堂推出的免费音乐会,她场场必看。看了回来,便不停地调排她的智能小音箱“小爱同学,我要听爵士乐”“小爱同学,我要听约翰·施特劳斯的圆舞曲”“小爱同学,我要听肖邦的钢琴曲”……基本上算是音乐会的后遗症。这不,她又念叨:“明天我们在家听交响乐啊,这比爵士乐大气得多!”

  我的后遗症就是在这里见到了“周末”。她是一个帅气十足的天才钢琴演奏家、一个白净的株洲女孩。弹琴时那个帅那个酷那个激越那个美妙,真的不知道是她在弹琴,还是音乐在灵动着她。这样的音乐和生命,让人觉得世界凭空多了无限的美好。于是,她就成了我的偶像,这样的感觉,真好。

  当音乐会结束时,肖鸣捧着鲜花,在台上张罗着大家。在台下,我在想,一个人的梦想总会实现的,如果足够坚持。我相信,在这个城市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,能感受高雅音乐的美,成为肖鸣的知音;我也相信,一个城市的梦想也会实现的,只要它的选择真正是人们所拥护的,比如建设世界“媒体艺术之都”;我更相信,未来,在长沙,越来越多的人,会像去赶一个同学聚会、去约一场下午茶一样,一起相聚着去听一场音乐会,这将是最平常最自在的美好!

  出了音乐厅,一辆双层巴士正等着送观众回家,妹妹告诉我,这车也是免费的。

  夜风更大了,我想,无论是坐在大巴车上的人,还是开着小车的人,抑或是步行回去的人,在这银杏叶如幻般飘落的夜中,一定会在心中增加一颗鲜亮的音乐种子,或者多了一个妙曼的音乐梦想。

【作者:申芙蓉】 【编辑:黄能】
关键词:芳华岁月征文 长沙音乐厅 音乐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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